作为舶来品,风险投资完全是市场的产物,高风险高收益,不可能由政府主导。但在中国,最初的发起者和当下的胜利者却都是由国资主导的企业。
背靠深圳市国资委的深圳市创新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深创投)管理着130亿元资产,已经实现86个成功退出;背靠湖南电广传媒的深圳市达晨创业投资有限公司(下称达晨)已经实现37个成功退出,管理着115亿元资产。
现在,不同寻常的出身让它们面临同样的难题:募资渠道不畅,市朝的激励机制无法建立导致人才流失。
本属同根生,理想大不同。过去十几年,达晨在市场里练就了生存发展能力,它想在更宽广的市尝更长远的时间里与大牌风投一较高下。绿叶对根已无眷恋。
深创投一直以与政府合作见长。虽然市朝有其魅力,但较之红色优势,尚不足论。用好及开拓各种政府资源与关系,仍然是一条光明大道。
殊途:两个片断
如何做一个基业长青的GP?
为寻求答案,今年5月,达晨董事长 刘昼 率领核心团队集体赴美。10多天的行程里,他们密集拜访了红杉、高盛、黑石等多家知名创投及金融机构,对它们的激励机制、团队建设兴趣浓厚。
在这些外资巨头里,达晨觉得自己最像红杉,事实上差距无所不在。集体拜访2个月后,达晨总裁 肖冰 就感受到了募资市场的残酷。本土LP以中小企业主居多,但这个“市场已经不行了”。过去几年的PE热潮,使得“LP都被榨干了,民间LP一轮比一轮少”。同在深圳的一家民营创投机构创始人W(化名)如此描述。
希望在于机构LP。但这个群体在中国还很不成熟,并且对GP要求苛刻。“除非你是一线品牌,才能拿到机构LP的资金,比如社保基金,否则这将是一个痛苦和漫长的过程。”W称其公司已和社保基金接触好几年,至今未果。
达晨也没有拿到社保基金,而“最像的”红杉可以从容选择机构LP。“达晨有个国有大股东,这和市朝的(GP)不太一样,Carry(收益分成)的分配和团队的稳定性可能有问题。”W称这些机制问题正是主流LP挑选GP时非常在意的,同城的深创投在这方面困境相同。
“董事长、财务总监等人事任命还由国资委负责,搞投资的事,给钱后过几天就换人怎么办?”W说。
就在达晨去美国的日子,深创投总裁 李万寿 辞职的消息传出。这是14年里,从深创投离开的第三个总裁。前两个分别是 阚治东 及 陈玮 。离开后阚和陈分别创办了深圳东方汇富创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和深圳市东方富海投资管理有限公司。2014年,深创投或许还将迎来一个重要的人事地震,执掌深创投7 年、开创了深创投政府引导基金模式的 靳海涛 将达到60岁这一规定退休年龄。
李万寿辞职1个多月后,新任命的总裁孙东升出现在苏州深创投的一个LP答谢会上。苏州是深创投首只政府引导基金所在地,当时孙曾代表深创投管理这只基金。
第一只政府引导基金到现在,已近7年时间。深创投多个地区的首期政府引导基金即将到期,这一模式是否会继续尚未可知。早期这些基金得以诞生,是因为得到了当地省市领导的认可,现在一些领导已经换届,新领导是否喜欢这一模式。
达晨和深创投赖以出生并壮大的国资背景成为了募资障碍。关于激励机制的谈判也困难重重。对于从项目出发、已在市场中得到锻炼从而有着更强烈的市朝冲动的达晨,是否能跨越这些障碍关乎生死。深创投练就的是另一门武功,熟谙政府规则,善于协调体制内各种关系,继续发挥红色优势远比冒着风险对抗大股东重要。